此时的空地上早已打得不可开交。随行文臣眨眼之间便身首异处,无一幸免,司空瓒赶到之时,暗卫早已与那些人纠缠在一起,但这群刺客招式凶猛,竟连暗卫也抵挡不住。

    不远处忽然传来疾驶的马蹄声!

    为首的刺客眼中一寒,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火折子,猛地往天空中一扔。

    霎时间,焦糊味弥漫,火花爆裂开来,随行文臣的文谍、卷轴、马车行李上燃起了大火,眨眼间便成了熊熊烈火。

    宋康一边猛烈地咳嗽着,拼命地拨弄着已经烧起来的马车隔板,炙热的温度几乎将他烤熟,而太过严实的隔板竟将他的半个身体卡住不得动弹。

    “快出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宋康的耳边响起,吓得他即将涣散的意识猛地清醒,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司空瓒用匕首撬开隔板,猛地将他拉了出来,飞快地用一块湿布捂住了他的鼻腔。

    宋康被浓烟呛得涕泗横流,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只一脚踩上了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颗人头,吓得刚回身体的魂即刻飞了大半。

    刺客见来人支援,飞快退走,点燃周围的杂草,浓烟让人看不清方向。

    司空瓒抓着宋康冲出火场,宋康回过神来,看到半身是血的司空瓒,差点老泪纵横扑上去:“殿下!还好您还活着!下官没想到还能活着见您一面!”

    司空瓒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这些人竟然公然在官道刺杀朝廷命官,不像是寻常劫匪。宋康,我先将你带到安全之处,告知守城卫兵来护送你。”

    “不行!万万不可啊殿下!他们是来阻拦我的!”

    宋康忽然正色,环视了一圈周围,半跪于地,收起了脸上的仓皇。

    “九殿下,你不觉得奇怪吗?马车轱辘断裂的地方切口平整,不是意外损坏的。为什么这些劫匪恰恰在城门口附近埋伏袭击?如果是单纯的劫匪,为什么要刻意放火烧掉那些卷宗文书?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价值?”

    司空瓒眯了一下眼睛,神色一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康脸上显出悲愤之色,忽然从衣服的夹层之中抽出一块金色令牌。

    “殿下,我是誉王亲卫。当年理应是誉王殿下登上皇位。当今皇帝夺位,誉王仁慈,不愿兄弟相残,又为了保护柔妃娘娘,故而退出龙位之争,带领五万军队镇守西边,发誓永不再入京城。但他一直不知道原来柔妃娘娘已为他诞下一子,那个人,就是您,您是柔妃与誉王之子!”

    “休要胡言乱语!”司空瓒瞳孔一缩,心情震动。

    宋康紧接着又道,“您的真正生辰与皇家名碟之中并不一致。当年柔妃曾在凤凰台下埋下一纸血书,襁褓之上绣着您的生辰八字,此事外人并不知晓。殿下一看便知。臣实在没有理由冒着杀头的罪名欺瞒殿下。”

    “今誉王病重,皇帝昏庸,试图趁机收回兵权。誉王得知您如今与太子之争,危险万分,故暗中命我等西南心腹官员,将调动五万精兵的令牌带回来交给您,只要您一声令下,五万精兵便立可掉转,长驱直入京城,助您夺位!”

    司空瓒微微点头,接过看着那块有些扎眼的令牌,神色意外地冷静。

    过了片刻,他的唇角忽然绽放出一丝轻松而又愉悦的笑意。

    这笑意让宋康有些毛骨悚然。这一路以来,宋康早已料想过九殿下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是如何震惊或者仓皇、愤怒,但他能在司空瓒脸上找到的,只有冷静自持,仿佛一切早已在司空瓒预料之中,不由得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