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瞧着外头炎热,四格格又弱,也不叫四格格先走,叫挪去了西边的侧间里,让年氏奶娘几个人都在跟前照看,到下午凉快一些在把孩子送回去。

    胤禛便站了起来道:“爷带着弘历往前头书房去。”

    年氏来了胤禛就要走,这是个什么意思?又是自己的女人难道还会不好意思?

    苏婉皱眉道:“你胳膊上还有伤,去了前头不方便。”

    胤禛觉得在苏婉这里更不方便,但这话他也不能说。

    年氏站在边上瞧着胤禛,穿着一件家常银灰色杭绸的袍子,让他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柔软,站在苏婉跟前比苏婉高了一个头,但在气势上却是温柔如水,最多也就跟苏婉一般的高。

    漆黑的眼底里是暖融融的光芒,跟平常的阴冷判若两人。

    年氏紧紧的攥住了帕子,却不敢露出眼底的神色,只得垂下了眸。

    苏婉送了胤禛和弘历出来,因为住在正院,正前头对着的就是胤禛的书房,足够近,也算方便,她叫苏培盛另分派了两个丫头一个叫侍书一个叫侍墨的往前头侍候胤禛,万不能马虎一点。

    两个丫头忙都磕头应是。

    到了胤禛走了,苏婉才又回了屋子。

    胤禛受伤又刚刚二废太子,这几日京城之中肯定要不安稳,苏婉让绿珠去传了后宅中宋氏等人过来说话。

    年氏一直在边上看着,正院里的丫头们行动举止皆是沉稳安静,除过苏婉这个主子之外,其余人都不发出一丝的响声,恭敬到了极致,但面上却都带着淡然舒适的微笑,这样的气氛也正好感染到了外来的人,不由自主的便觉得主人苏婉安宁尊贵却又温柔可敬。

    年氏也算是世家大族里长大的孩子,但却从来没有在哪一家中看到过这样的情景,有这样的感受。

    那拉氏在的时候正院里也很严肃,但总叫人觉得压抑而沉重刻薄。

    宋氏几个来的快,一排从外头进来,恭敬的行了大礼,苏婉叫众人一起依次落座,年氏坐在苏婉的左下侧。

    丫头们上的苏州茉莉花茶,官窑雪白的茶碗散发着清香悠远的茉莉花香气,让人仿佛看到了茶园里盛开的茉莉花,好喝又雅致。

    丫头们穿的一色浅粉色潞绸的旗服,面上都带着合适的淡笑,仿佛盛开在枝头的花朵,一样的赏心悦目。

    从来没有哪一位正室如此的胆正心明,手底下的丫头们好看又有气度。

    偏苏婉端坐在上首,打扮的简单到极致,却又尊贵到极致,即使下头的这些人姿色各异,花茶如何的清香,丫头又如何的明媚,她也是这屋子里头最耀眼而又引人注目的一个,眉目间的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下面的人便是在出色也不过是她手中把玩的一朵花一片叶,微不足道。

    年氏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头,听苏婉吩咐道:“这些时日朝局变动,爷受了伤不去上朝,咱们家中自今日起闭门谢客,一应行事都当谨慎小心,约束好各自下头的人,不得生事,若这几日哪一处有不得当的地方,那这个管事的人便不用管着了,暂时歇息好了。”

    苏婉还从来没有这样严厉过,大家收敛神思忙都站起来行礼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