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不得不在钱老头家多待了些时间，毕竟要擦干净刀上的血，还要处理处理现场是很麻烦的事情。
马俊曾经给麦舒说过，他不想杀人，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来杀，那么刘县令是唯一的候选者，可以不经过选举就当选，如果非要选两个，那么就得加上刘立业。但是这个世道，总还是要死一点人的，如果一定要选死谁，反正不能是自己，那么杀人就变得很有必要了。
很明显，钱老头曾经是阔过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堆被砸变形的黄金中，仍旧有皇室，乃至二皇子的徽记。这个处理起来就很麻烦，毕竟大家非亲非故，非要相信钱老头不会去告密就未免太幼稚了，但是要说杀掉一个陌生人去灭口的话，对马俊的内心来说并不是没有负担，不过还好，这段时间的班头生涯，马良对做一些和自己以前价值观相违背的事情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抵触了，用麦舒的话说，你迟早会上瘾，最终被你杀掉的只可能是你自己了。
马俊不在乎。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但是如果说死掉一个钱老头能让自己离报仇再近一点的话，今天就算是有一百个钱老头排队给他杀，马俊觉得自己也能一路砍过去。
把钱老头埋在他的炉子下面，马俊觉得自己好过了那么一点，然后回到县衙，开始安排人手，今晚，会有飞贼光临这个城市的政治中心。
作为功夫最好的一人，这个飞贼非麦舒不可，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能被抓住，不然麦舒也不用太去担心以后怎么交税的问题了。对于第一次做贼的人来说，首次动手就把地点选在县衙，不是对自己的技艺特别的信任，那么就是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眷恋了，除非你有一个完美的计划，或者一个完美的内应，嗯，马俊就是那个内应。
回到县衙的马俊找到了刘县令：“大人，属下回来复命。”
“啊，我们的小马驹回来了，不必拘礼，你和立业如同兄弟一般，都不是外人，平时不用这样拘束。”刘县令看起来还是那么人畜无害，如果不去联想到县衙门口血迹斑斑的站枷，说实话，刘县令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名憨厚的长者，哪怕是上街骗钱都能比别人多骗几两银子的那种。
“马俊啊，听说你昨天出城了，城外的情况怎么样啊？”刘县令亲自给马俊端了一杯茶水，放到了马俊面前的桌上，“来，坐下来慢慢说。”
“谢大人。大人厚爱，马俊无以为报，只能为大人效死。”
“年轻人说什么死不死的，别客气了，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来，说说吧。”
“大人，城外的情况不算好。”
“嗯，到哪种程度了呢？”
“这次我们一次性收太多了，虽说现在夏粮在陆陆续续收上来，但是今年减产也很严重，大部分人都指望着这次的夏粮，可是我们几乎把今夏的收成都收光了。乡下，怨气很重。”
“嗯。知道了。”刘县令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坐到了马俊的对面，慢慢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良久，刘县令说道：“城内的怨气也不会小吧，国朝数百年，第一次把如此酷刑用在征税上面，想必是吓到了不少人。不过只要这样持续下去，门口的站枷，吓不到太多人，也吓不了他们太久啊。”
“那么大人，既然您知道会如此，那为何还会…”马俊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说既然我知道，为什么又会如此横征暴敛？”刘县令笑了笑。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即使征税任务完成，对大人来说也只是政绩中的一项而已，而一旦引起民变，大人多年心血，可能会付之一炬啊。”
“哈哈哈哈，我就说还是我们的小马驹关心我这个老头子，这么久了你都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刘县令朝着书房的门口看去，马俊回头，发现刘立业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也就是自己背后不到两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