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明钰、白无痕。

    在三人中,白无痕的年龄最小,不过十五;云开、明钰皆是二十,只是刚刚加冠的成人。三人虽相识不久,但言谈间就可见个人的心性;相交,皆是心中明晓彼此心性成熟、意趣相投。所以,白无痕如普通稚龄少年般对二人赞叹、充满期待,对云开、明钰的意义是绝不同于那些心思简单、人云亦云的少年的。

    那些少年敬佩的只是名声、功绩,云开也好、明钰也罢不过是个称谓和符号;而白无痕期待的却是眼前的实在在的云开和明钰其人本身。

    这种期待仿佛沉重的负担,令二人倍感压力。

    但白无痕小小的玩笑令二人轻松下来,想通了白无痕并不是如那些少年憧憬神氏般苛求完美,在他面前的云开、明钰就是他们的本真。

    一时间,早前的烦恼和压力就仿佛笑话一般。只要肆意而努力地活着就是回应,实是最轻松不过的期待!

    虽是轻松,却决不能轻视,这世上能真正以本心相托的又有几人?

    翌日清晨,一阵鸡飞狗跳声从客居传来。

    云开的庭园被一群大家公子挤得满满的,院子虽不大不小,却是人满为患。

    白无痕一接到消息,飞奔至此,便见到这番摩肩继踵的场面,公子们一波一波地往屋里涌,小小的屋子时不时被扯出一个,接着就有四、五个人为了这个缺口大打出手,此地面积狭小又拥挤、小公子们彼此又无深仇大恨自是没有下重手的,是以这些身负武艺的公子哥儿竟像街头巷尾的地痞流氓、乞丐混混般打起了群架,不!甚至称不上是群架,毕竟群架尚且分帮结派、组织严明,而眼前完全是各打各的,只能说是混战罢了!

    当真是惨不忍睹、目不忍视了。

    “怎么回事?”白无痕抓紧时机扯过一名满头大汗的家丁,浅葱色的麻布衣衫上印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鞋印,外衫被扯得凌乱不堪,露出几块脏污的衬衣,显然是拦在在第一线的‘勇士’。

    “大少爷?”虽不见得尊重,但白无痕毕竟是个主子,家丁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便滔滔不绝、手脚并用地比划开来。

    随着交谈的深入,相对于家丁的神采飞扬,白无痕的脸却越来越黑。

    “云——开——”白无痕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仿佛恨不得要将这人挫骨扬灰似的。白无痕虽恨不得马上冲入其中,将昨晚还活蹦乱跳,今天就‘病入膏肓’的云开揪出来狠狠打一顿。“父亲刚把他们交给自己,云开就给我捅娄子,也怨不得你日后死在几个小毛贼手里。”

    但几个呼吸间理智便压住了这份冲动,白无痕对着云开的屋子笑得阳光灿烂,目光却锋利似剑,“云开,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会让你深刻记住这次教训的,让你记住……防微杜渐!”

    白无痕目光一暗,不由地想起前世云开的死因——因中毒而被刺杀。若说方才他不过是为云开的大意恼恨,如今却已经将它作为一个重要的大事件处理。

    对下人吩咐几句,白无痕便举起刚拿来的铜锣‘咣——咣——’地敲了两下。

    清脆的锣声令场面为之一静。

    “可是白家招待不周?令诸位如此无礼!”声音清晰辽远,略显飘渺。

    气氛更静,鸦雀无声。

    不仅因为这话里绵里藏针、暗含威胁,更因这声音的特性明显是内力传音,没有十几年的功力是施展不出的,可白无痕才几岁?难道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