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唢呐响,纸钱飘。

    我自李府内屋走出,手上提着姓李的与他老婆,还有他那个便宜女婿的三颗脑袋。走到中庭,前后具为闻声赶来的李府家丁包围。我将人头丢到地上,甩了甩手上的血。无常鬼不愧是我的第一狗腿,相处了一段时日已知我的习惯,赶忙为我递上一方崭新的巾帕。

    我一边擦着手,一边慢悠悠的开口:“今日本座要屠姓李的满门,这该死的已经都死了。当然如果算漏了哪位,本座也不介意再多费一份力气,送你们共赴黄泉。”

    这话都说完了,这群猪脑子怎么还挡着我的路呢?

    将染血的巾帕随手丢在地上,我抚平了嘴角的笑容,目光一变,冷声高喝:“还站着干嘛呢,想一起死?”

    转瞬间,这李家里里外外,从家仆到婢女一下子逃了个干干净净,连匹马都没留下。冷笑了一声,我侧身看向身后的新晋喜丧鬼,我问她:“本座只杀该杀之人,这群人也不过是领工钱过日子的,我放他们走,你可有怨言?”

    红衣喜丧鬼向我福了福身,摇头道:“喜丧鬼谢谷主帮忙报此血仇。”

    “好了,下面做些开心的事,”我扬眉,朝无常鬼勾了勾手指,“你去帮我在这院墙的里里外外写几个字。”

    “这大晚上的?哎不是我说谷主,您要是杀完人还要安排写字,这不能白天来?”

    “你在教本座做事?”我举起扇子,威胁性的瞪了他两眼,“更何况都说百鬼夜行,你可看过白天有鬼的?”

    “好吧,您是谷主,您说得对,”无常鬼翻了个白眼,“不过,这要写什么?”

    他这个问题倒是问到我了,我让他写字,也是因为鬼谷现在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既做了这种灭人满门的事,肯定要留下自己的落款。可是,些什么好呢?我凝眉沉思了片刻后道:“就写‘青崖鬼谷开,江湖百事哀’,这不比那句‘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更显霸气。不过我这句也不好,没有琉璃甲这个卖点,要不你两句都写上,让看得人自己选哪句更好去。”

    无常鬼悟了,转头就吩咐那黑无常和开心鬼小弟去准备笔墨纸砚。

    我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用血写!这样才有排面!”

    “可这就死了三个人,哪有那么多血啊谷主。”

    我恨铁不成钢:“你不会去宰几只鸡呀,我又没说一定要用人血,猪脑子!”

    也不知道无常鬼听到没,背影都成一个小圆点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回头。

    “好啦好啦,粗活都让他们去干,喜丧鬼你和我一道回去吧。我们去找阿紫打牌,虽说是差一个人,不过可以叫上店小二一道。”

    我这话刚说完,她突然一脸严肃的拉住我的手,是那种死死抓住手腕的架势。我慢慢收起笑容,狐疑的看着她,虽说要挣开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我更不解她为何会突然用这么大的力气抓住我。

    “你当真不是湘姐姐么?”她眼眶一红,声音带着颤抖。

    我甩开她,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可能我潜意识里将她当成了罗姨。我曾想过,如果罗姨还活着,看到我如今变成这副疯样,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用这种眼神看我?

    这种眼神真的很讨厌,像是将我变成这般样子都怪在了自己身上一般,怪我,却更怪自己。